出租屋里的临时夫妻(林红梅张建军)最新章节

时间:2025-09-05 15:13:36

无悔678以细腻的笔触创作了一部充满惊喜的短篇言情小说《出租屋里的临时夫妻》,主角林红梅张建军的故事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这本小说以其独特的视角和巧妙的叙事手法给读者带来了难忘的阅读体验。“喂?刚到家呢……嗯,厂里挺好的,不累,真的!……钱?哦哦,发了发了,明天就去邮局,跟以前一样……孩子呢?睡了吧?…………。

台风过后,城中村一片狼藉。断裂的树枝、破碎的塑料布、散落的垃圾铺满了狭窄的巷子,空气里弥漫着潮湿的腐殖质气味和消毒水的味道。出租屋的窗户被那层厚实的塑料布牢牢钉死,像一个巨大的补丁,虽然丑陋,却有效地隔绝了风雨。塑料布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风一吹就哗啦作响,成了这间屋子新的背景音。

张建军果然修好了那台**的洗衣机。林红梅下班回来,就看到他蹲在楼道里,洗衣机外壳被拆开放在一边,露出里面复杂的线圈和齿轮。他手里拿着那把熟悉的电工刀,还有螺丝刀和扳手,专注地调试着。汗水浸湿了他后背的工字背心,紧贴着结实的肌肉线条。

“张哥,修着呢?”林红梅停下脚步,手里提着从夜市买的青菜。

“嗯,小毛病,接触不良。”张建军头也没抬,声音带着点金属摩擦的质感,“一会儿就好。”

林红梅没走开,放下菜,蹲在旁边,默默地看着他操作。他的手很大,关节突出,布满了老茧和细小的伤痕,但动作异常灵活精准。那些冰冷的零件在他手里似乎变得驯服。她看着看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汗水沿着鬓角滑落,滴在他沾着机油污迹的工装裤上。一种莫名的安心感,在这个充斥着霉味和修理声响的楼道里悄然滋生。

“给。”她忽然起身,回屋拿了瓶矿泉水递过去。

张建军动作顿了一下,抬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水,接了过去。“谢了。”他拧开盖子,仰头灌了半瓶,喉结有力地滚动着。

洗衣机很快发出了正常的嗡鸣。张建军麻利地装好外壳,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腿。“好了,能用。”他拍了拍洗衣机外壳,像是在拍一个老伙计的肩膀。

“真厉害。”林红梅由衷地说,脸上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混口饭吃的手艺。”张建军摆摆手,语气平淡,但林红梅注意到他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他弯腰收拾工具,电工刀的金属刀柄在昏暗的光线下闪过一道微光。

日子在塑料布的哗啦声和洗衣机的嗡鸣声中继续流淌。一种微妙的默契在两人之间形成,像墙角悄然生长的苔藓,细小却坚韧。

林红梅开始偶尔加班。电子厂接到急单,流水线像上了发条一样疯狂运转,下班时间变得飘忽不定。当她又一次拖着灌了铅的双腿,在深夜十一点多摸黑爬上四楼时,楼道里寂静无声。她掏出钥匙,疲惫地准备开门,脚下却踢到了一个温热的、硬硬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一个干净的白瓷碗,上面倒扣着另一个碗。碗底还残留着一点余温。她疑惑地揭开倒扣的碗——一碗熬得浓稠、米粒几乎化开的温热白粥,静静地躺在里面。旁边还放着一小撮榨菜丝。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下意识地看向隔壁紧闭的房门。里面没有灯光,一片寂静。一股暖流,夹杂着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涌上鼻尖。她蹲下身,端起那碗粥,温热的触感透过瓷壁传到冰凉的手指,一直暖到心里。她默默地打开门,端着粥进了屋。没有开灯,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坐在床边,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粥很淡,只有米香,榨菜丝咸脆爽口。这是她在这座城市冰冷的出租屋里,第一次吃到不是自己准备的、带着体温的食物。眼泪毫无预兆地砸进了碗里,她赶紧用手背擦掉,大口大口地把粥咽下去。

几天后,轮到张建军“遭殃”。工地的活计繁重,加上台风后清理工作,他淋了雨,又过度劳累,终于病倒了。夜里,林红梅被隔壁一阵紧似一阵、几乎要把肺咳出来的剧烈咳嗽声惊醒。咳嗽声持续了很久,中间夹杂着沉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揪心。

林红梅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听着隔壁的动静。那堵薄墙此刻薄得像一层纸,张建军的痛苦毫无阻隔地传递过来。她翻来覆去,那咳嗽声像锤子敲在她心上。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隔壁的咳嗽声稍微平息了一些,但喘息声粗重得吓人。

她再也躺不住,轻手轻脚地起床。她没有去敲门,而是直接去了工厂。利用短暂的午休时间,她跑到工厂那间简陋的医务室。医务室的老阿姨认得这个总是沉默的女工。

“林红梅?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阿姨。”林红梅有些局促,声音压得很低,“是……是老乡,感冒发烧了,咳得很厉害。能……能开点药吗?”

“老乡?男的女的?症状说说。”老阿姨推了推老花镜。

“男的……发烧,咳嗽,浑身疼,没力气。”林红梅描述着夜里听到的动静。

老阿姨看了她一眼,没多问,低头刷刷开了药单。“感冒冲剂,退烧的,止咳的。多喝水,好好休息。五块钱。”

林红梅赶紧付了钱,攥着那几包药,像攥着滚烫的炭。她回到出租屋时,隔壁依旧死寂。她犹豫再三,还是敲响了门。

里面传来一声沙哑无力的回应:“谁?”

“张哥,是我,红梅。”林红梅声音不大。

门里沉默了几秒,传来下床和趿拉拖鞋的声音。门开了条缝。张建军高大的身影倚在门框上,脸色是病态的潮红,嘴唇干裂,眼睛布满血丝,整个人像被抽掉了筋骨,散发着滚烫的热气。他只穿了件背心,胸口剧烈起伏着。

“咳…有事?”他声音嘶哑得厉害。

林红梅把手里装着药的塑料袋递过去:“厂里医务室开的药,治感冒发烧的。”

张建军愣住了,看着递到眼前的药,又看看林红梅带着担忧的脸,一时间没说话,只是呼吸更重了些。

“那个……记得吃,多喝水。”林红梅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把药塞到他手里,转身就想走。

“等等……”张建军叫住她,声音干涩,“谢了……多少钱?”

“不用,厂里医务室便宜。”林红梅摆摆手,没回头,快步走回自己房间,关上了门,心还在怦怦直跳。

下午上班时,她心神不宁。下班**一响,她第一个冲出车间。回到出租屋,她没听到咳嗽声,稍微松了口气。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敲了敲隔壁的门。

“张哥?你好点没?”

里面传来含糊的回应。林红梅推开门——张建军躺在床上,似乎睡着了,但眉头紧锁,额头上全是汗。她走近一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依然烫得吓人。床头柜上放着空了的药袋和水杯,看来药是吃了,但效果还没上来。

林红梅叹了口气。她转身回自己屋,拿了脸盆和毛巾,又去公共水房接了盆凉水。她拧了把凉毛巾,小心翼翼地敷在张建军滚烫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昏睡中的张建军舒服地哼了一声,紧锁的眉头稍稍舒展。林红梅就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椅子上,守着。水盆放在地上,她时不时地换水,拧毛巾,帮他擦拭滚烫的脖颈和手臂。

房间里光线昏暗,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暮色。张建军的呼吸沉重而灼热。林红梅看着他沉睡中依旧显得疲惫而痛苦的脸,看着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和结实的肌肉线条在薄被下起伏,一种混杂着怜悯、责任感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心中翻涌。时间仿佛凝固了,只有毛巾拧干的水滴落在盆里的声音,滴答,滴答。

不知过了多久,张建军的呼吸似乎平稳了一些,额头也没那么烫了。林红梅起身,准备把水倒掉。就在这时,张建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眼神涣散而迷茫。他看到了坐在床边的模糊身影,下意识地呢喃了一句,带着浓重的乡音,像是在喊一个名字,又像只是一声含糊的呓语。

林红梅的动作僵住了。她不确定他喊的是什么,但那绝不是她的名字。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涌上心头,她端着水盆,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他的房间。

几天后,张建军的病好了。两人似乎都刻意回避着那晚的独处和那句模糊的呓语。但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楼道里再相遇,目光相触时,会多停留一秒,然后才各自移开。一种无形的、带着温度的联系,已经在那堵薄墙之间悄然建立。

中秋节到了。电子厂还算大方,给每个员工发了两盒包装精美的广式月饼。林红梅捧着月饼回到出租屋,心里盘算着。一盒寄回老家,给女儿和老人尝尝鲜。另一盒……她犹豫了一下,想到了隔壁。但很快又否定了。不合适。她小心地把两盒月饼都放在床头柜上,准备明天去邮局。

傍晚,楼道里飘散着各家各户开伙的饭菜香。林红梅没什么胃口,煮了点挂面应付。吃完面,她想去楼下扔垃圾。刚拉开房门,就看到张建军正坐在楼道尽头那扇积满灰尘的窗户旁的小马扎上——那是房东丢弃的旧物。他背对着她,佝偻着背,手里拿着一个干硬的馒头,就着手里塑料杯里的白开水,一口一口,默默地啃着。窗外是城中村逐渐亮起的万家灯火,远处工地上巨大的塔吊亮着警示灯,像一个孤独的巨人。他的背影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单薄和……凄凉。

林红梅的脚步顿住了。她想起自己床头柜上那两盒包装精美的月饼。又看了看张建军手里那个干硬的馒头。一种强烈的冲动攫住了她。她转身回屋,拿起其中一盒月饼,又拿上那瓶她一直没舍得喝的二锅头——是上次超市打折买的。

她走到张建军身边。张建军听到脚步声,有些诧异地转过头,嘴里还嚼着馒头,腮帮子鼓动着。

“张哥,”林红梅的声音有点发紧,把月饼和酒递过去,“厂里发的月饼……一个人也吃不完。还有瓶酒……过节了。”

张建军彻底愣住了,目光在她脸上和手里的东西之间来回逡巡。他咽下嘴里的馒头,喉结滚动了一下,眼神复杂。他没有立刻去接。

“今天中秋……”林红梅补充了一句,声音更低了。

张建军沉默了几秒,终于伸出手,接过了月饼和酒。他的手指碰到林红梅冰凉的手背,两人都像触电般微微缩了一下。

“进屋吧,楼道有风。”林红梅说。

张建军点点头,默默起身,跟着林红梅进了她的房间。这是第一次,他踏进这间十平米的“领地”。房间比他的更整洁一些,带着女性特有的、淡淡的香皂味。两人显得有些局促。林红梅把小桌子和唯一一把折叠椅搬到屋子中间,张建军就坐在椅子上,林红梅则坐在床沿。

林红梅拆开月饼盒,里面是四个油亮的蛋黄莲蓉月饼。香甜的气息瞬间弥漫开来。她拿起一个,小心地掰开,露出里面金黄的咸蛋黄,递给张建军一半。张建军接过去,看着那诱人的馅料,眼神有些恍惚。

“我们老家,”林红梅先开口,试图打破沉默,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中秋晚上,要在院子里摆上桌子,放上月饼、瓜果,敬月亮婆婆……孩子最高兴,提着灯笼到处跑。”

张建军咬了一口月饼,莲蓉的甜腻和蛋黄的咸香在口中化开。他慢慢嚼着,咽下去,才低低地说:“我们那边……也差不多。要打糍粑,用新米打,黏糊糊的,沾着黄豆粉和白糖吃……”他的声音低沉,带着遥远的回忆,“娃儿们围着石臼转,等着吃第一口热的……”

两人就这样,就着半块月饼,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各自家乡的中秋习俗。说孩子们的笑闹,说家人围坐的温馨,也说路途遥远无法团圆的遗憾。林红梅拧开了那瓶二锅头,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股灼烧感,却也奇异地驱散了心头的拘谨和寒意。

“这酒……够劲。”张建军喝了一口,咧了咧嘴。

“嗯。”林红梅也抿了一小口,被辣得皱起了眉,脸上泛起红晕。

话题渐渐少了。房间里只剩下咀嚼月饼的细微声响和两人偶尔的啜酒声。窗外的喧嚣似乎被隔绝了。灯光昏黄,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靠得很近。一种奇异的、带着酒气和月饼甜香的宁静笼罩着这个狭小的空间。

张建军吃完了手里的半块月饼,又拿起酒瓶给自己倒了一点。他低着头,看着杯子里透明的液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杯壁。过了很久,他才用一种近乎叹息的、低沉沙哑的声音说:

“像这样……有个月饼吃,有口酒喝,还有人能说说话……挺好。”他顿了顿,抬起头,目光沉沉地看向林红梅,那眼神里有疲惫,有感激,还有更深沉的、林红梅不敢深究的东西,“真的,红梅……比啥都强。”

林红梅的心猛地一跳,像被什么东西重重撞了一下。她迎上他的目光,在那双被生活打磨得粗糙却异常明亮的眼睛里,她看到了某种和自己心底一模一样的渴望——对一点点人间烟火的温暖,对片刻逃离孤独的贪恋。她端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抖,辛辣的酒气混合着他身上淡淡的汗味和木头气息,还有月饼的甜香,形成一种令人眩晕的、危险的氛围。她慌乱地低下头,只轻轻“嗯”了一声,把杯中剩余的酒一口喝干。灼烧感从喉咙一直蔓延到胸腔,烫得她眼眶发热。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喧哗声,紧接着,房间里的灯毫无预兆地“啪”一声灭了!整个城中村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

出租屋里的临时夫妻(林红梅张建军)最新章节 试读结束